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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楚杰对著菜板上自己切好的土豆丝十分得意,朱梓看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说:“土豆丝都被你切成了土豆条,有什麽好得意的。”
“我这切得还不够细麽?想我楚杰第一次下厨房就有这个成绩不错了吧。”楚杰拿过一旁化冻的肉块,固定在菜板上,“熟能生巧,看我现在就切肉丝给你看。”
“别……”朱梓去制止他,可话比动作慢上一步,化了冻的肉块既软又滑,楚杰一刀下去,力度角度都不对,刀子一滑,滑向了指腹,鲜血顺著楚杰指尖留到肉块上。
好在水池就在旁边,朱梓打开水龙头,拽过楚杰的手就著清水冲洗。
“嘶……”食指连心,仅是指尖的一道小口,在凉水的冲洗下也著实让楚杰痛得倒吸几口凉气。
“年纪轻轻的性子还挺毛躁,才学会切菜,土豆丝还没切得炉火纯青,就想要切肉了?”朱梓关上水龙头,打开一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几片创可贴,丢了几片在橱柜上,剩下一片一头用嘴唇抿著,另一头用未曾受伤的手笨拙地打开,“那边有个干净的抹布,自己把手上的水擦掉。”
“我还看你年纪不大,怎麽跟那些老头子一样,没事儿就知道对我说教。”
朱梓疑惑,抬眼看了楚杰一眼,随口问道:“你不是孤儿麽?”
“啊?”楚杰心中一惊,慌忙的拿起抹布,躲避开朱梓的眼睛,“我是说孤儿院的院长,他就喜欢把我们集中到一起,挨个教育。”
朱梓对他的惊呼没怎麽在意,去掉创口贴两边的护纸说:“教育你也是对你好。手擦干净了没?”
屡受挫败,楚杰如同斗败的小公鸡,垂头丧气地胡乱擦拭,把受伤的手指往朱梓面前一伸,撅著嘴说:“我看你是料定我会受伤,才事先准备了这些创可贴在厨房里。”
撅著嘴的楚杰让朱梓有一丝的闪神,时曾相识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妻子也曾撅著嘴抱怨。本还带些笑意的朱梓也慢慢敛了起来,细心的观察著刀伤的位置,为他贴上创口贴,用听不出感情 色彩的调调说:“我妻子刀功也不好,以前她总是切破手,我不让她下厨房她偏偏不听,我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多备些创口贴在此,没想到她走了,这些东西还能派上用场。”
平白无故的又提及别人伤心事,楚杰不免有些郁闷,心里暗想:这可与我无关啊,我又不清楚你和你妻子原来的事。
虽然这麽想,楚杰心里还是替朱梓担心。他认识朱梓不久,从医院里每天一碗汤到邀他回家,小事多了,积累起来便也不是小事,人心都是肉做的,谁对他楚杰好一分,他楚杰就要对那人好上十分。
楚杰靠在水池边,偷偷地打量著低头帮自己贴创口贴的人,长长睫毛下的阴影一动不动地注视著他的手指,表情认真且专注,让人挪不开眼。楚杰见他脸上、语气都没什麽怪异之处,也就松了口气,扭过头去,看向染著自己血的肉块问:“这肉怎麽办?”
“能怎麽办?本来就不是给你切的。”
“难道你切?”
“不行麽?”朱梓说罢拿起菜刀,仅凭一只手缓慢地切了起来。好在肉块只是化了半面,另一半上将化未化的冰,很好地把肉粘在了木制菜板上。朱梓虽然只用一只手,凭著对力道什麽的都颇为熟悉,一段时间下来,肉丝虽然切得不细,但也比楚杰的土豆丝细。
楚杰坐在厨房里看著朱梓切了肉丝又切辣椒什麽的,丝毫没受另一只手约束,忍不住咕哝道::“独臂大侠与众不同,就是断了手也比我这个生手强。”
朱梓听进耳里,只是笑笑没有接话。他把切好的菜放入盘盘碟碟之中,移到燃气灶旁。又从米缸里盛了两小碗米放进淘米盆里递给楚杰,叮嘱他淘洗三次後放入电饭锅,再按一碗米两碗水的比例加水就可以了。
楚杰嫌拐杖碍事,丢靠在厨房门边,单腿蹦到朱梓跟前,接过淘米盆又蹦到水池边,哼著小调打开水龙头淘米。
朱梓摇头笑了笑,打开燃气灶开始炒菜。
炒菜不论从时间还是难易程度上都要比淘米来得慢、来得难。当楚杰完成了朱梓的吩咐,回头就见朱梓一只手炒菜,炒几下放下锅铲,用小勺子挖一点儿作料放入锅内,又赶紧丢了小勺子拿起锅铲奋力地翻动锅里半满的菜。
楚杰走近一看,朱梓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他蹦出厨房取了张抽纸帮他擦著汗水,“我来炒吧,你休息休息。”
“快炒好了,你没做过饭的小心炒不熟,或者烧糊了。”
“你教我就是了,你看你忙得都是汗。”楚杰拍著胸脯保证,“我一学就会!”
朱梓瞥了眼楚杰受伤的手,猜想如果让他炒菜会不会在把手给烫伤了,便说:“其实炒菜不累,主要是我的手不方便,加油盐酱醋什麽的总是要换手,你在一旁帮我打打下手就好。”
楚杰想想也对,这要是个体力活,那些个家庭妇女哪里受得了?干脆把头一点,答应了朱梓。
於是时不时的就有如下对话从厨房里传出来。
“加半勺盐。”“哎呀,那是糖。”
“加一勺糖。”“那是盐啊!”
“你是不是糖盐不分?”“我哪里晓得这都是什麽……怎麽炒个菜要加这麽多东西,平时吃饭也没觉得有那麽多味道啊。”
“你平时吃的是什麽?”“当然是……盒饭啊。”
那倒是,盒饭哪里比得上家里做得实在、做得色香味俱全。朱梓对这个孤儿又可怜几分、心痛几分。
几番功夫下来,两菜一汤全部做好,朱梓把菜端到了餐桌上,让楚杰盛两碗饭,带两双筷子过来。
楚杰坐在餐桌前,看著第一次由他参与完成的饭菜满意极了。亟不可待地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好像有点儿……甜?换了一道菜,这个好像有点儿……咸?
朱梓看他的表情也猜出个大概,这菜的味道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第一次嘛,谁第一次不是要出点纰漏的?好在还有白花花的米饭,这可是我亲手洗亲自煮的白米饭啊!哈哈!。楚杰毫不在意地扒了一口饭,嚼了嚼,好像有的硬邦邦,有的又软绵绵。
朱梓看著他变幻莫测的表情,心生好奇,左手以奇怪的姿势,别扭地夹了口米饭送进嘴里。他嚼了一下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电饭锅的按钮你按了没?”
咽下嘴里的汤,楚杰侧著头问:“按那个做什麽,不是插上电源就可以了麽。”
“我说这饭怎麽夹生,你不按下按钮就一直都是保温状态。”
楚杰依旧茫茫然地咀嚼著米饭,朱梓端走他的碗,把刚盛出来的饭倒回加热饭盒里,放入微波炉加热。
当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响,两人总算吃上了熟饭,虽然菜的味道不是太好,但也不至於太差。
吃完了饭,洗碗的工作理所当然地交给了楚杰负责,朱梓监工,两人在水池前你一言我一语,很快的,碗也洗好擦净被他俩放进橱柜里。
楚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我要洗澡。”
朱梓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嗅了嗅手臂上的味道,点了点头。
两个刚出院的病人是该好好洗洗,把一身的消毒药水味全部洗掉,也把那股子晦气冲走。
朱梓在厨房里翻找著东西,对客厅的楚杰说:“浴室在楼梯口,你先把浴缸里放满水。”

一道移门把朱梓家的卫生间一分为二,外侧的是洗漱用的水池,内侧靠墙的是浴缸,靠近移门的是马桶,马桶与浴缸之间用浴帘隔开。
朱梓用保鲜膜把打著石膏的手臂裹了个严严实实,进了浴室就看见浴帘被拉到拐角处,楚杰正勾著腰面对浴缸坐在马桶上,而他那只打著石膏的腿跷在浴缸上。
听到动静,楚杰扭过头,看见朱梓的手忙夸他:“你真聪明,这样就不怕碰到水了。”
朱梓见楚杰这样姿势就不用担心水顺著流到腿上,但还是小心为好。他走了过去,移开楚杰抓著的莲蓬头放进半满的浴缸里,蹲在地上用他带来的保鲜膜也帮他裹起石膏来。
“好了。”朱梓撕断保鲜膜站了起来,“你看著水,也别放太多,过会儿人进去了还要溢出来的。”
“你干什麽去呀?” 楚杰见朱梓往浴室外走,便叫住他,“一起来洗,你一只手洗头什麽的都不方便。你坐浴缸里,我坐马桶上用莲蓬头。”
“那倒好,我还发愁怎麽洗头发,一会儿你就帮我洗个头就好。”朱梓关上移门,把刚刚生出的热气关在浴室里,“给你拿睡衣去,我有备用的,刚好一人一套。”
等朱梓回来,楚杰已经脱得光光的坐在马桶上,手里高举莲蓬头,从头顶往下冲。楚杰见朱梓回来,随手关上水阀,甩了甩头,小小的水珠向四处飞溅开来,有的掉进浴缸了;有的坠落在地面的瓷砖上;有的砸在了朱梓的脸上……
朱梓抹掉脸上的水珠,不禁好笑。楚杰刚才的行径真像一只家养的大型犬,被水沾了不老实,凭借本能就想自己甩掉。
热腾腾的水汽不断从浴缸里冒出,水蒸气迎面拂来,招惹得朱梓进去泡上一泡。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彼此之间没什麽顾忌,朱梓站在楚杰跟前就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我还有新的内裤,都放在外面的水池上了,要不你今晚就等著光屁股睡吧。”
“不就是裸睡麽?有利於皮肤呼吸新鲜空气。”楚杰偷偷瞥了朱梓胯 下一眼,安静蜷伏的那物体积可观,要是勃 起了那岂不是更大?他咽了口唾沫,再看看自己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哗啦啦的水声冒了出来,楚杰突然觉得脚趾头痒痒的,转头看去,只见朱梓在浴缸里一边朝里挪动,一边用他的石膏手蹭了蹭楚杰石膏腿上露出的蜷缩著的脚趾,然後把石膏手放在石膏腿旁。
“楚杰,我叫了你好几声怎麽没听见?不想帮我洗头发了?”
“没啊,我这不是在想怎麽帮你洗方面麽。”楚杰信手捡来一个借口,紧跟著让朱梓往他这儿靠靠,顺带低下头,好让他帮他洗头发。
温度适中的水从莲蓬头里喷出,朱梓的头发被水打湿。楚杰关上水阀挤出洗发水放在手心,两手对揉几下,轻松地就在朱梓头发上揉出几个泡沫。楚杰调皮地吹了下手上伶仃的几个泡泡,泡泡们遇到风,纷纷跑到了朱梓头上,楚杰手指一点,“叭”泡泡破了,他这才正式开始帮朱梓洗头发。
朱梓很小的时候倒是有佣人帮他洗头,可後来他自己会了便不需要别人了,像这样被人伺候的滋味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现下,身体泡在水中,露在外面的脑袋全权交给楚杰打理,楚杰偶尔按按他的脑门,间或帮他抓抓头皮,那双手就像有了魔力一般,让朱梓舒服得打了个颤,竟是通体舒畅,便由他摆布。
话分两头,楚杰一开始吹破了泡泡就认真地帮朱梓洗头发,可洗著洗著,便觉得这人的头型十分好看,头发也软软的,两只插在头发里的手就像被包裹在小天使的翅膀之中一样,舍不得撤出来了,於是便把以前学过的按摩放松技巧都用在朱梓头上,按捏得手酸了,楚杰才想起自己原本最讨厌帮人按摩了,但看到朱梓因为舒服而放松的後背,心里竟然有些洋洋得意,手上的酸痛感好像也不那麽强了。
楚杰停了动作,朱梓以为已经洗好,顶著一头泡沫侧脸问道:“我自己冲?”
“我来。”
难道我骨子里有股子奴役劲儿,这儿才挥发出来乐於伺候人了?楚杰心里称奇,但也没多想,按下朱梓的脑袋取过莲蓬头,仔仔细细地冲洗起来。



第四章


头发洗好,洗澡的巨大工程算是完成得差不多了。朱梓浸在水里自洗自的,楚杰双手无事,洗起来必然比朱梓快,待他全部洗好,朱梓还在那儿费力地搓後背,楚杰“吧唧”一巴掌拍在朱梓後背上,拿走他手上的搓澡巾说:“独臂大侠,还是我来吧,您老那支手再扭到了,谁给我做饭吃?”
朱梓付之一笑,由他去了。
等两人磨磨蹭蹭地洗好澡、穿上衣服已经十点多锺。这要放平日里两人定不会犯困,可这带伤的人身体易乏,朱梓还未清理好浴室,楚杰已经打著哈气坐在沙发上打盹了。
朱梓忙完出来关上电视,推了推楚杰,楚杰眯著眼意识模糊,“干嘛?”
“困了就去床上睡。”朱梓指了下二楼楼梯口左边的房间,“那是客房,右边的是主卧。”
“哦。”楚杰拄著拐杖背对朱梓摆了摆手,道了声“晚安”便上床睡觉去了。
朱梓走到玄关处关上客厅的灯,闭起眼睛,凭著记忆和感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这栋小别墅是他和妻子结婚时父母送他俩的新婚贺礼,从新婚第一天起他们就住在这里,前後快八个年头了,两人之间没有所谓的“七年之痒”,每一天都像是结婚的第一天,然而一场车祸打破了幸福的气泡。
朱梓停下脚步,右转,这里是沙发,闭上眼他也能知道。走三步再左转直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步之後朱梓抬起脚,落下後脚下的果然是楼梯。一阶一阶,直到登上二楼推开主卧的门,朱梓才睁开眼。
窗帘被临时工阿姨拆下来送去清洗,没有挂上干净的。朱梓靠在窗边,风微微月明明,满天的星星眨著眼,手拉手在空中玩起了游戏。朱梓收回目光,卧室的床很大很大,却没有人与他执手相拥而眠。
朱梓叹了口气,掀开被角,钻进了冰冷的被窝。
话说楚杰进了客房後,盖上被子反倒不那麽困了。也许是之前打盹囤积了些体能,也许是凉冰冰的被子让他脑子清醒了,总之,躺在床上的楚杰开始天马行空的脑内活动。刚才听到了隔壁的关门声,楚杰猛然发现他竟然跟了一个陌生人回了家,而且还像亲人一样度过了一天,两人之间也不乏小互动,真是不可思议。好吧,朱梓也不能完全算作陌生人,至少他俩在同一间病房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可就算如此,他对朱梓毕竟不了解,怎麽就这麽糊里糊涂地同居了?不对,是共同居住。楚杰纠正自己的观点。朱梓年龄多大,在哪儿工作,人品如何,楚杰一概不知,但要说到朱梓性格如何,楚杰倒还是清楚。仅凭这段时间的相处,楚杰能看出他是个温文尔雅之人,说话很温柔、做事很认真,并且乐於施助,由此可以推断出这麽一个人的人品自然不差。再看看朱梓的家──小别墅呐,从事的工作应该也是别人羡慕的。年龄不好说,看上去比自己大,估计二十七八岁。这麽年轻就死了妻子,真可怜,不过以他的年纪,以後定能遇上让他心仪的女孩子。那麽那个女孩子会是什麽样子的人呢?一般的女孩子才配不上朱梓哩。楚杰阖著眼想,不禁好奇自己为什麽把朱梓看得那麽高,想著想著,楚杰脑子一空,被周公拉著下棋去了。

没了窗帘的阻挡,阳光透过窗户直射进来打在楚杰的脸上,朱梓轻轻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如此光景。楚杰长得挺成熟,心智却像男孩,这会儿他睡饱了,正边哼唧边在床上蹭来蹭去,明显的赖床表现。
“昨晚十点睡,现在是中午十点,半天都被你睡掉了,还不愿意起来?”
楚杰揉了几下眼,脑子晕乎乎地坐在床上。
朱梓丢了套自己的衣服给他,“起来後把你的行李带过来,租的房子也退掉吧,我等你回来吃饭。”
洗漱池前摆放著朱梓给楚杰准备的新牙刷、新水杯、新毛巾。楚杰捧著毛巾放在鼻前嗅了嗅,咧开嘴笑了。这里是他的新家。
楚杰出门前特地去厨房跟煲骨头汤的朱梓打了声招呼,叫他一定要等自己吃饭。
等到朱梓回答自己“知道了”,楚杰才肯拄著拐杖离开。
朱梓盯著楚杰的背影瞧,才一天时间,他就适应使用拐杖了,走起路来也不像昨天那麽狼狈。
高压锅的鸣叫勾回了朱梓的视线,“砰”的一声响,大门被楚杰关上。

楚杰回来时,饭菜做好有十几分锺左右。朱梓见他两手空空,於是问道:“行李呢?”
楚杰甩掉脚上的鞋子,哭丧著脸说:“被房东扔出去了,我衣服本来就不多,这下好了,一件都没了。”
“没了就算了。”朱梓把立在门口的人拉到厨房,打开水龙头让他自己洗手,“下午我陪你去买,要是没钱我帮你先垫著。”
“钱我有,不过不多。”
朱梓打开高压锅,用汤勺挖著里面的骨头汤,“存个钱也不容易,那些你留著自己用,等找到工作再还我也不迟。”
楚杰见他那样既没效率也没速度,擦掉手上的水,端起高压锅往汤碗里倒,“要不你帮我找个工作?最好只用手就行。”
“满了,满了!”朱梓站在一旁提醒他,想著能给楚杰找个什麽工作,“打字你会麽?”
“会啊。”
“那行,回头我让路放拿些文件过来,你就用我电脑帮他录入。”
楚杰喝了路放那麽多汤,当然知道路放是哪号人物,点点头答应了。
朱梓见楚杰点了下头就没下文了,以为他担心工作太难,便安慰他:“放心,工作量不大,就是一些合同、文件之类的。”
楚杰坐在餐桌前,咬著筷子,“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麽的。”
“跟朋友一起合夥开了家公司,路放是总经理,我是副总,上次你看到的另外两人也是合夥人。”
楚杰叼著的筷子掉在地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老板啊。”
“嗯,所以你能心安理得的让我借你钱买衣服了吧。”朱梓捡起地上的筷子,去厨房给他换了双干净的。
“何止!”楚杰靠著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笑眯眯地对朱梓说,“我现在考虑不还钱了。”
果然,下午去买衣服时,楚杰一分钱没掏,挑了两件外套,三条裤子,几件T恤,几套内衣内裤。朱梓一一帮他刷卡,衣服不贵,适用且好看,有几件还是朱梓帮他挑的。
两人拎著大包小包的回家,朱梓把燃气灶打开,交代楚杰十五分锺後把燃气灶关掉,他自己裹好石膏,去浴室洗澡了。
楚杰坐在沙发上整理才买的衣服,该去包装的去包装,该剪标牌的剪标牌。
朱梓洗好出来,看见茶几上堆放整齐的衣服,随口问了句:“骨头汤怎麽样了。”
“不好!”楚杰一拍脑门,他怎麽把那事儿给忘了。
朱梓飞速跑过去,关上燃气灶,打开一看,骨头汤都快变成干骨头了。
楚杰单腿蹦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给忘了。”
朱梓只能把肉盛出来,汤汤喝不成了,那就啃骨头吧。
楚杰跟在他屁股後面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忘了,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气了。”
朱梓把汤碗放在餐桌上,又向茶几走去。楚杰单腿紧跟其後,朱梓坐在沙发上,他也侧著坐下,歪头看著朱梓。朱梓从茶几上摸来一支笔,弯下腰在楚杰左腿的石膏上写写画画,楚杰也不反抗。等朱梓直起身子,楚杰低头一看,石膏上出现一只猪头,跟上次他画在椅面上逗朱梓笑得那只一样。
“我不是生气,我是怕锅里的汤烧完了,万一天然气泄露,你中毒了怎麽办?”朱梓把笔盖好,放在茶几上,“人只有就一条命,我们都要好好地活,因为我们会死很久。如果因为这个而死,你不觉得亏得慌?”
“知道了。”楚杰低头认错,“以後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写在这石膏上,保证不忘。”
“这也是个好办法。”朱梓起身要离开。
楚杰叫住他,指著朱梓手上的石膏问:“那我让你做什麽,你也会写在那上面?”
朱梓身子一顿,又坐回沙发上,“可以。”
“那麽……”楚杰拿起茶几上的笔扑向朱梓,压住他的身体,在他右手石膏上也画起了猪头,得逞後一脸奸笑地放开朱梓。
朱梓低头一看,这猪头画的还真是惟妙惟肖啊。

接下来几天,朱梓和楚杰相处的十分融洽。楚杰两天帮朱梓洗一次头发,朱梓乐在其中。朱梓每天换著花样做菜给楚杰吃,楚杰笑得合不拢嘴。
看似不错的生活,总有让人弄不明白的地方。
楚杰发现朱梓眼眶下有浓重的眼袋,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明明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吃的是一样的东西,睡觉也是同一时间,怎麽他长胖了不少,朱梓却恰恰相反?
楚杰仔细想了下,他除了吃就是看电视,要不就是睡觉,偶尔帮忙打打文件,还是有报酬的工作。反观朱梓,每天做饭、打扫房间,忙得一会儿也不停。难道没心没肺的人都容易长胖?想完,楚杰又呸了自己一口,他这不是骂自己没心没肺嘛!
这天夜里,由於白天水喝多了,楚杰被尿憋醒。他眯著眼,摸黑下楼去上厕所。推开门走了几步,发现朱梓的房门口有昏暗的灯光泄出来。
他还没睡?
楚杰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只见床头灯大开,朱梓躺在床上,脸侧著看向床头柜。楚杰顺著他的目光看去,相框里的照片映入眼帘。朱梓搂著妻子站在一片竹林里,妻子靠著朱梓的肩膀对著镜头笑得甜蜜,朱梓低头看著怀里的妻子,也笑得甜蜜。
楚杰目光一移,相框旁就是闹锺,上面显示著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锺。
凌晨四点锺,楚杰的脑袋被暗黄灯光晃得有点晕,床上的人难道整夜不睡的一直盯著这张照片看?他的脚开始不受控制,向朱梓床边走去。就连他的嘴也背叛了他,擅自说话。
“朱梓?”
朱梓愣神,叫了一个名字,一行泪水无声自眼眶滑落。
“小杰。”
楚杰看著那滴泪,听著那声呼唤,平静的心被人拨动了一下。
可惜,朱梓叫的是“小婕”,不是“小杰”。
错误的理解,错误的心动,他们的结局也会是错误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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