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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鸡学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下刺目地闪烁著。我偷笑,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金鸡独立。
於是,夏日灿烂的阳光下,一个白皙的青年推著脚踏车在学校门口呵呵地傻笑。直到门卫用怀疑的眼神瞪了我好半晌,我才蓦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耽误报到的时间了,这才在门卫诧异的目光中出示了教师证直奔校长办公室。
「你就是宋春天?」对面的电脑後,一个戴眼镜的阿姨一边上下打量著我,一边核对著手中我递上去的个人资料。
「是的,我就是。」呵呵,是个女校长耶,应该比以前学校那个老古板的校长好多了吧。毕竟女人总是富有爱心的,也要宽容不少吧……
就在我陷入对前景的美好展望之际,耳畔冷冷的声音却打破了我的遐想:「我们学院是所严谨的学校,作为教师一定要做到为人师表!如果连教师自己都无法严格要求自己,又怎麽能教育好学生呢?
正人先正己』,所以我们学院要求教师每天早晨六点一定要到学校跟学生一起跑操;晚上九点五十分下了晚自习後要确定最後一位学生离开教室後才能离开;没有节假日,更不要考虑什麽双休。家长将孩子交给我们学院,是为了能将他们培养成材,而我们的职责就是…………」
心已经沈到谷底的我已然听不到她究竟说了些什麽。只晓得面前那张涂了口红的有些皱纹的嘴唇不停上下碰撞,而我的自由、我的休闲、我的懒觉……就这麽被扼杀在摇篮中的。哭……为什麽我会有掉进陷阱的感觉呢?
值得安慰的一点是,我发觉这所学院的女教师都很漂亮,而且漂亮的女学生也不少。唯一的缺点是学生大都不是很好管理。大概是因为家境富裕的缘故吧,很多孩子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跋扈了一些。但由於是私立学校,不能得罪学生也是教师的一条非明文规定的行为准则。否则学生一气之下要求退学,那学校还得退回学生入校时交纳的每人十几万建校基金,这可是大大不妙。所以我一直在心底告戒自己,不能对学生太凶,不能管他们太严、只要讲完课就好,不要多管闲事……
但我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比较喜欢管闲事。比如现在,居然有一群学生在食堂後的空地上打架耶。管?不管?不管?管?犹豫、再犹豫……最後还是扭不过自己的冲动,抱著备课本就冲了过去。
「喂──分开!你们是哪个班的学生?居然敢在学校里打架!」按说我一路大声喊呀喊地过去,那几个扭在一起的混小子理应听见了吧。(问我为什麽一路喊过去?嘿嘿,不然若声音小了他们听不到岂不是还要我亲自去拽开吗。开玩笑,万一谁的拳头没张眼睛飞到我英俊的脸蛋上,那怎麽得了。)但是、只是、可是令我气愤的是他们依然当作没听见就是了。
走得近了我才能仔细将整个战场看清楚,原来是三个男孩子围在一起群殴一个少年。还有一个个子高高的家夥观战般地站在一边,见我冲过来只是掀了掀眼皮而已,明摆著没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你们听到没有?我叫你们分开!」只可惜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旁边声嘶力竭地吼,里面扭在一起的一团人压根该怎麽打还怎麽打。
「喂──同学!」说的就是你,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藐视师长。站在一旁不拉架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给我装做听不见。
「喂──」我索性走过去用食指戳了戳他,这才换来他不耐烦的一个眼神。
「干什麽。」冷冷的声音倒是挺好听。
什麽啦,我是来教训他们的,又不是来听这群嘴上毛还没扎出来的小屁孩儿唱歌的。清了清嗓子,我刻意沈了沈嗓音:「他们在打架你没看到吗?」
干吗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著我?嘿嘿,知道了,一定是被我吓到了。我昂起了下巴,正视他的眼睛。咦?突然发现面前的学生居然比我高将近一个头哪。唉,现在的孩子营养就是好,哪象我小时侯,因为缺钙而整晚哭闹的时候,老妈除了给我喝牛奶就是吃鸡蛋,再有就是吃钙片。结果补来补去除了落下再也不碰鸡蛋的後遗症,还影响了我原本应该象老爸一样威猛的身材。当然,现在以我偏偏美男子175的身材也还是可以风靡一堆美女啦,只不过眼看学生都比我高,心底还是有那麽一丁点儿不爽就是啦。
言归正传,我努力那出老师的威严,命令道:「你──把他们给我拉开!」
只可惜那小子居然只是给了我一个「你有病」的白眼,径自转头又欣赏起来了。不生气、不生气──我默默对自己说,怎麽能跟一个不懂事的学生生气呢?
「喂──你哪个班的?」我不死心地再喊。
「喂──」我去拉他的胳膊。
「唉呦──」
当我挣扎著在地上坐起来的时候,依然不敢置信──那小子居然随便一挥手就把我摔了出来。
大概是这个小插曲的缘故,那几个打人的学生居然也停了手往我这边看过来。
「你是老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
我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居然就是刚才把我摔出来的那个小子。顺著他视线望去,是我身边摊了一地的作业和备课本。
「我当然是老师,否则我管你们做什麽!」我气、我气、我快气死了!
尤其是面前男孩子难以置信的眼神让我更加恼火。我当然知道他为什麽会觉得奇怪,事实上这种经历早就有过啦。都怪老妈,没事给我生张娃娃脸,害我连到教师生活区打水都回被烧水的拉大爷拦住,以为我是学生去偷水的。不过倒也还从来没有哪个学生敢如此大胆竟然敢把我打倒在地!(作者语:是不小心把你甩出去的吧)
「宋─春─天──」听著自己的名字被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再看那几个学生竭力忍著笑的表情,我更加气愤了。
「怎麽了!居然敢直呼老师的名字!你们是哪个班的?报上名字来!」我努力爬起来,不,是站起来。
「拜托,有哪个学生打架会乖乖报上自己名字的?」我一转头,说话的竟然是那个被打的学生。
「你──」我一下被噎住了,半天都不晓得该说什麽。
等我回过神来,那几个臭小子竟然全体不见了。
我瞪大眼睛搜寻著,午休时间,校园里人本来就不多,终於被我在拐脚处看到那个最嚣张的男孩子的一抹背影。
「喂──你!」
那个身影竟然停下来了,而且手插在裤兜里斜倚著墙,悠闲地回头看著我,脸上带著一抹让我看了就想发火的轻笑。
「你……」
「干什麽?」那家夥挑了挑眉毛,居然冲我问了回来。而且──为什麽他的笑让我觉得自己象个白痴呢?该死的家夥。
「报上你的名字来!」我觉得自己义正严词,背後闪烁著光辉。
「高三一班,席鑫。」淡淡地丢下了这句话,那小子竟然在我面前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了。
「你──」我有些张口结舌地楞在原地,这也不能怪我啦,毕竟在自从当老师以来我一直在公立学校,还真没遇见过如此嚣张的学生。
「你没穿校服……」半晌後我才终於想起刚才想说的话,只可惜,面前早已只剩下空气了。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席鑫?」新同事小葛原本就尖锐的声音顿时抬高了八个音阶,简直是绕梁三日,震得我耳朵嗡嗡做响。
「不知道他很奇怪吗?」我不耻下问。
「当然了——」小葛挪动一屁股在我办公桌上坐下,一副准备展开长篇大论的架势,「宋老师你刚来所以不知道,这席鑫可是我们学校最不好惹的学生呢。他老爸是跃华集团的董事长,跃华集团你该听说过吧,就是在全国十几个城市都有公司,还拥有几百家连锁大卖场的那个大集团呀。总而言之一句话——有钱!而且有钱得不得了。」
大概见我一副傻傻得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没有完全领会她大小姐的意思,又加上了一句:「你现在踩的这栋新办公楼就是他老爸投资盖的,还有学校的图书楼,全都是他家出的钱呢……」
「那又怎么样?」我有些不解地说,「他爸再有钱,把孩子送到我们学院来也是为了让他考上大学。如果他知道儿子整天打架生事不好好上课,肯定也会好好管教的。」
小葛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说:「你知道什么呀,那小子聪明着呢。别看他平时从没好好听过课,但每次考试都没下来过前十名。况且他家那么多钱,关系网又那么多,就算他自己考不上,他老爸随便打点一下就是个重点本科。」
见我似乎还是很不服气,她将脸贴到我面前警告般地说:「你可千万别惹他,否则校长可会……」
她用手在我脖子上比了比刀子切过去的样子。见我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才满意地从我桌子上跳了下去,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回自己位子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俗话说是识实物者为俊杰,我是个聪明人,才不要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小霸王计较呢。再说我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个孩子记仇啦。这样想着,果然心情平服了不少。嘿嘿,就是这样,就当作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周六下午会比平日少两节课,而且又逢每月一次的大休——学校平常没有周末休息的,只有每四个星期才允许学生休息一个周末。算是让学生放松一下,我们这些所谓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也可以趁机去好好祭祀一下灵魂以外可怜的肚子。看着教室里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我马上大步流星地回到办公室把备课本什么的都放下。两眼冒着绿光地朝教师车区飞奔而去,反正这时候校园里也没几个学生了,也就不怕我这副如狼似虎的样子被学生看到。说起来不好意思,本人此生就只有两大嗜好,一是睡、二是吃。尤其是一旦饿了,天皇老子我他妈地都不管了。平常老妈到我住的那边去都会买点零食什么的放到冰箱里备用,因为她老人家知道我比较经不住饿,所以多准备一些好让我每天上班时放到公文包里点,以备不时之需。只可惜今早出门时才蓦然发现冰箱已经空空如也,时间又已经快来不及了,所以什么都没带的出门了。
幸好今天是周末。下午早放学,我也就可以回离学校比较远的父母家蹭顿好吃的。没有意外的,车铃旁边又不知道谁摆了一只叠的很漂亮的纸鹤。我习以为常地取了下来,顺手仍到前面的车筐里。说也奇怪,从半个月前几乎每天放学的时候我车铃旁都会出现一只叠的板板正正的纸鹤,也不晓得是谁放在这里的。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奇怪,但一直没有人出来说一下,再说纸鹤上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次数多了,干脆把这当成是这个学校欢迎新老师的独特礼仪了,想开了也就心安理得起来。
想着昨天晚上老妈打电话说今天要给我做番茄酱排骨,还有油闷大虾,我原本便呱呱做响的肚子更加肆虐了起来。赶紧踏着车子骑出校门,迫不及待地往家的方向踩去。
这所学校的位置在市郊,旁边人烟稀少。不过也难怪啦,毕竟这里的地价便宜,而且学校还美名其约集中式管理。学生大多住校,除了周末下午可以回家一趟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面不许出来。不过即使回家,这些孩子个个家境显赫。每到周末的时候学校门口就成了名车汇粹,简直成了学生互相攀比家境的舞台。幸好今天我走的晚,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已经乘专车回家了,我可以惬意地骑着我这老爷车慢慢往回走,还可以在这个微风的下午顺便欣赏一下郊外的美景……
等……等等!前面不远的路旁小树林有人打架!树影中闪烁的竟赫然有我们学校的制服。那还得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学校附近打架!我为人师表的正义感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激动的情绪冲上了脑门,掉转方向飞快地踩动脚踏车就往树林中冲去。
「住手!不准打架!你们哪个学校的?」我把车子靠在一棵树上,冲那几个学生大吼一声。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声音,那几个混战的学生果然停了下来。这下我终于看清楚了,里面只有一个人穿我们学校的制服,而且比较惨,好象是被打的一个。而另外的五个人身上的制服表明他们是另一所私立学校的高中生。
等等……怎么那个挨揍的家伙怎么这么眼熟?……是他!我险些叫出来,居然是上次那个被我逮到在校园内打架,还把我甩到一边的嚣张家伙。叫什么来着……算了,管他叫什么,反正也不是个好东西。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胡作非为招惹了别校的学生,人家气不过来揍他的。说实话如早知道是他被人在这里揍,我肯定装做没看见。反正这个家伙一样是坏学生,被人教训一下反倒容易理解人外有人的道理,省得那么自以为是。
不过问题是……看着面前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瞪着我的家伙,还有地上那个显然伤的不轻却依然神情倔强的少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怎么办?我好象让自己陷进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里似的。
偷偷咽了口唾液,我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挺起胸膛冲他们严肃地说:「我……是老师,你们都住手。知不知道打架是违反校规的?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那五个外校的学生似乎对我的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了半晌。就在我开始得意,以为自己威严的表情终于震住他们的时候,却不想那几个混小子竟然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下,楞住的反倒是我了。
「就你?老师?哈哈哈哈——」其中一个人指着我竟然笑得弯下了腰,夸张地捧着肚子。
「算了吧,娘娘腔。就你这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几年纪的,居然敢冒充老师。你不要命了!」一个左耳朵戴了个耳钉的少年缓缓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才不屑地开口。
说着说着,语气居然渐渐凶狠起来,举起手就想往我脸上挥过来。见他想动手,我的头嗡的一下子蒙了,整个人呆呆僵硬地立在那里。从小到大我身旁的都是些文明人,连后来上的师范大学,受的教育也是为人师表,要在学识上让人敬服,还从来没有哪个教授教过我怎样用武力镇压学生呀~~所以……除了发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粗大的拳头携着风声往我胸前挥来。
那一瞬间,我甚至连闭眼都忘记了。脑子里跟糨糊一样,黏成一团。只是等我回过神来,预想的疼痛似乎并没有到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本来应当落到我身上的拳头居然被一只大掌紧紧握住。
「袁畅,他真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不想惹麻烦就最好不要动他!」有点熟悉的声音冷冷地警告着。
天,竟是那个应该倒在地上呻吟的被群殴者。
「哼——你倒还有力气护着这个家伙。」挑了挑眉,戴耳钉的那小子不屑地说。
我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高大身材同样不相上下的两个少年跟斗牛一般,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握在一起的手掌传递的仿佛是彼此的怒火与不服气似的慢慢用力。
眼角瞥见另外的四个少年也开始慢慢向这边围了过来,我心底一急,连忙出声警告:「喂——你们五个人打一个人还要不要脸呀,有本事一个个单挑!」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那个给我解围的家伙不会输。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脸上。就连面前两个脖子上的毛几乎都根根竖起的少年也一样。只不过一个目光中的诧异,而另一个则是戏噱。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警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想必是附近的居民看到有人打架所以报了警。
恨恨地骂了句脏话,那个叫袁畅的少年招呼其他的同伴,迅速跨上停在一边的摩托车呼啸而去。
「你……还好吧。」我有些尴尬地问那个嘴角尤挂着丝血迹的学生。却愣愣地见他推起我靠在树上的老爷车,并一伸腿,轻松地跨坐了上去。
还不等我问出口,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奇怪地定住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然是盯着我车框中那个小巧的纸鹤。
「上来。」命令般的语气让我不由又开始冒火。这个没上没下的家伙,一点尊敬师长的概念都没有!
「快点!」声音中增添了几分不耐烦,「警察要来了,难道你想跟他们回去呆一晚上吗?」
那倒是,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呢。即使没做坏事我也不想没事到警察局喝茶。而且,面前这个小子毕竟还是个「肇事者」,总不能让他这么小小年纪就留下案底吧。
唉,算了。谁叫我妈说我从小就心地善良呢?压下怒气,我还是跳上了车后座位。
「喂——你行不行呀。」我拽了拽他的制服衬衫,「还是我带你吧……」
其实我担心的是他刚被人饱以老拳,万一半路上撑不住不小心再把我摔了怎么办。
奇怪,我怎么好象听到一声冷哼似的?仔细听听又没什么动静了。前面的人一句话都不说,我也只好乖乖坐在后面。既然他都不吭声了,我也乐得有人出力我坐车。
不对,等等……
「喂——你这是去哪里呀,我家在那边……」我转头望着在身后渐渐远去的交叉路口,欲哭无泪。我的番茄酱排骨、我的油闷大虾……
只可惜前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般,闷声不响地自顾踩着车子。其实自行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即使我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伤害。但是我的车子怎么办?别看它破破烂烂,却是从初中时代就伴我一路走过风风雨雨的宝贝古董车呢。所以喽,我就只好这么委屈地坐在车后座上任他带我走上了一条陌生的路。
车子在一个老旧的家属楼前面停了下来。看起来离学校还并不是太远,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身后传来车子落锁的声音。
那家伙也不理我,居然拿了钥匙径自上楼了。简直没见过比他更目中无人的学生了,连我这个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没有办法,再生气我也还是跟着他上了楼。开玩笑,钥匙在他手里,要我怎么办?难不成走回去?
不生气、不生气……我对自己默念,深呼吸了几下,觉得胸口快要爆炸的感觉稍微好一点后,才抬脚跟上前面的背影。
故意保持距离,看着拉了我一个转弯的高大背影,我早在心里把这个家伙骂了千百遍。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不长眼,居然莫名其妙地跑过去替他解围。结果差点被人打,还要看他的脸色!哼——真是越想越生气!
「唉呦!」捂着鼻子,我死死盯住面前突然停下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怎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看什么看!我在骂你,听不懂吗?」痛痛痛……揉揉揉……眼前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可怜的、漂亮的、挺直的鼻梁,假如就这么断掉了,我一定不饶你这个混小子!
夕阳西下的楼道中,对面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睛显的有些奇怪。等到鼻子上的痛楚好一点,我也狠狠地瞪了回去。开玩笑,谁怕谁呀,比眼睛大我也不怕你这个小毛孩!
见我瞪大眼睛,那家伙的嘴角突然吊了起来,好象心情很好的样子。然后也不理我的咬牙切齿,转身打开了身后那扇看起来不怎么牢靠的门。
「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冷冷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真是不可爱!我摸摸鼻子走了进去。说真的跟我想象的差很多。上次小葛的话还记忆犹新,再说他有个有钱的老爸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他会在外面租房子住当然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正值叛逆期,会搬出来自己单住也可以理解。只是我原以为他会住的更好一点。只是眼前的房间也只能算是整洁而已,没有什么奢华的家具,除了一张看起来满舒服的长沙发和一台冰箱之外,甚至连台电视机都没有。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一个男孩子的房间会这么干净。
汗~~我自己的房间就是一团乱。除了老妈每周过去几次收拾一下之外,我是从来不肯打扫的。所以这一点还是让我有点佩服的。
「喝点什么?」
我一愣,片刻后才明白他在问我,连忙说:「随便。」
他好象早料到我会这么说似的,从冰箱取出两个易拉罐,顺手向我抛了一个。下意识地接住,竟然是罐啤酒。往他手里一看,是一个牌子的。
「你一个高中生喝什么酒!」一时间身为教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统统都冒了出来,我忘记自己还是在别人地盘上,大步上前将他手中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啤酒夺到了手中。
「自己住更应该注意才对,没有家长在一旁监督难道就可以放纵自己吗?为什么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以为你是坏学生?就是因为你平时律己不严,任性妄为造成的。你知道不知道,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应该对你的行为负责!」喘了口气,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慷慨激昂,感觉到热血在沸腾。
只是对面那个家伙却似乎只不过听到蚊子飞过而已,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又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你……」我气得都想上去给他一拳,但看在他满脸伤痕的份上硬忍了下来。只能继续晓以大义,「要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报纸上说什么啤酒是液体面包什么的,那都是胡说八道而已……」
…………寂静…………
「嘭」!回答我的是拉环被拉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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