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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零,你别太不识好歹,”蓝堂恼怒的摁着想要下地的零,“不就是一个破铃铛吗?你至于吗?”
零发着高烧,发现系在手腕上的铃铛不见了,就疯了一般要回林子里找,可现在窗外正下着大雨,而且那铃铛也不只要找多久,才能在茂密的草地上找到,毕竟是那么小的东西。
“我又没让你去找,”零的声音很嘶哑,所以也没有大声说话,可是却早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让开。”
“枢大人让我看着你,你给我睡你的觉,那个破铃铛什么时候去找不行啊?!”
“让开!”零恼了,想一把推开蓝堂,却反被蓝堂一推搡,浑身无力的摔在地上,然后是眼泪,不知因为什么而流下的眼泪,他觉得自己真是太窝囊,于是索性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膝盖里。
“让开,你让开啊···我最后的亲人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你让开啊···我就是死在外面我也要找回来。”零声嘶力竭的叫着,“对你来说就是个破铃铛,只不过是个破铃铛而已···可是他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啊···你让开啊你。”
蓝堂看着平时那么高傲的零此刻脆弱到泪流满面,竟感觉到心底一阵阵疼痛,他有些后悔了,可是这时要是让零出去了,那顶多会加深病情,本身他就因为胡闹发烧到这么高的温度。
“零?你怎么了,”刚到门口的枢擦着刚刚洗完的头发,看见零浑身发抖的瑟缩在角落里,立刻扔开毛巾冲过去抱住不断颤抖的零。零昏沉沉的,几乎要失去意识。
“锥生君的弟弟留下来的那个铃铛···”蓝堂不知该怎么说,“大概是掉在树林里了···枢···枢大人···”蓝堂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枢随手拽过一件风衣。
“我出去找,你看着零。”枢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零那天晚上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年幼时候的事情,梦到了死去的父母,梦到了一缕,梦到了理事长的包子脸和优姬流泪的面庞,他甚至梦到了夜间部的所有人,还有任务中那个可怜的修云,直到最后他似乎在梦里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叫玖兰枢的家伙有关,因为最后的最后,他看到的,始终都是玖兰枢那张略带着忧伤的,棱角分明的脸。还有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以及微微抿着的嘴角。
他的,永恒孤独的王。
零在繁复梦境的纠缠下,他听到一串铃铛的声音。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很僵硬,而且有着刺骨的冷。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着。
“枢···?”零几乎是下意识的叫道,随即便看见了枢凑上来的,有些疲惫的脸,“要喝水么?优姬说吃过药会好一点。现在感觉怎么样?”枢慢慢站起来,端着水杯凑近零的嘴唇。
零接过水杯几乎是贪婪的一饮而尽,“做了好多梦,”他喃喃的说,似乎身体又被那种刺骨的冷摄住,他哆嗦了一下,裹紧被子,“梦到了很多人,死去的,还有活着的,看着他们都一如既往的笑着,觉得···好难过···”他感到喉咙嘶哑,头脑也不够清醒,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枢没有说话,爬上床,静静的抱着浑身发烫的零,轻轻的在他额上印了一枚吻,少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一双有些恍惚的紫眸对了他的,他轻轻吻着零不断颤抖的睫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环住零的背脊。
“他们为什么要对我笑呢?那样祝福的笑容,我不配···”
“别乱说,”枢觉得自己的心和零的声音一起,碎成了一片一片。
“吃药了也没用,我有天生的抗药性,”零安静的躺在枢臂膀的温暖里,他什么都不愿再想,只想着,如果能再这样的温暖里死去,哪怕是零落成一堆灰烬,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习惯就好了,一个人,慢慢就会习惯的。”
“零,你真自私,”枢闭上眼睛,将纤弱的少年抱得更紧,“你总是说自己一个人,永远一个人,你总是说你孤单,说一切只要自己承担就好了。那你是不是就完全否定了我的努力呢,我多么想要靠近你,想要拥抱你,难道你以为这仅仅是王者的占有欲么?如果那样我也不用一再的试图让你爱上我啊。零,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呢,为什么还是不肯让我靠近呢,我如此努力的想要接近你,你以为是为了什么?零,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尽管我卑微的爱或许无法取悦你,甚至不能让你接受,可我始终一厢情愿的陪在你身边。而我呢,我才真正的一无所有,那些钱财,部下,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所剩下的只有对你的爱,若你还是不肯爱我,那我还有什么呢?”
“零···”枢轻轻唤着少年的名字,却突然感到一片柔软触碰到自己的唇,随即是试探性的,零撬开他的唇,轻轻的蹭着他的唇瓣。枢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零一脸的眼泪和几乎心碎的表情。好看的眉紧紧皱着,脸颊因为害羞而蒙着一层半透明的红晕,纤长的睫羽轻轻颤抖,还有那唇上炙热的温度。为什么呢?零?为什么,你仅仅是一个吻,一个动作,或是一句暧昧的话,都能让我欣喜若狂,而我努力了再多,换来的都只不过是你的倔强和冷漠呢?
“我并没有···”零的脸更红了,将唇凑在枢的耳边,用情人般的喃喃低语对着枢说,“我并没有说过···讨厌或是什么的,其实我···爱你呀,不懂的人,是你才对吧,你指望我像蓝堂那样,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我更不可能像优姬那样···我天生不懂得什么是温柔。”零有些歉疚的垂下眼睑,感受到身体被紧紧的贴在枢身上,他如释重负的笑起来。那笑容像是初夏的微风,轻而易举的吹散了枢心头的苦闷和烦扰。
“是啊,你得对我温柔点,零,这样我才能更死心塌地。”枢宠溺的吻着零的银发。“优姬前两天还在说,我都不处理元老院的那些破事了,还问我,江山和美人要哪一个?”
零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那你要哪一个?”
“要哪个不都一样么,”枢用唇轻轻蹭着零发烫的脸,“你就是我的江山啊,零,你就是我的一整个天下。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枢听着零小声的,不满的嘟囔,忍不住又想要逗逗他。
“你是与众不同的零,和你在一起,我就能感觉到幸福,千百年来,久违了的幸福。就算是拿一百个蓝堂英,一百个优姬来换——”
“我知道,你都不换,对吧。”
“我考虑考虑,”枢温柔的笑着,果然感觉到零在被子下面用力的踹了他一脚。
零用手勾住枢的脖子,把头埋进枢的发间,同时枢也收紧手臂,紧紧地揽着零的腰,这样亲密到有些另他们窒息的拥抱,带着那仿佛要和对方溶为一体的浓烈的爱,在小小的屋子里逐渐升温。零觉得幸福,那种让人快乐得快要疯掉的幸福。
就让原则去死吧。他这样想。

 

【20】
当优姬推门走进的时候,零还赖在枢的怀里,明明烧已经退了,却还是不愿离开枢温暖而若软的怀抱。枢嗅着零发间淡淡的香味,目光里满是温柔。优姬顿时感觉的血气直冲上来,于是赶紧干咳了一声。
“枢哥哥···那个···零需要吃点东西吧。”优姬将一碗粥放在桌子上,有点紧张的看着枢眯起的眼睛,“零的烧退了么?”
“嗯,退了,”枢宠溺的揉了揉零的头发,换来的是零轻哼了一声,在睡梦中转了身,“你把粥留下吧。”枢礼貌又温婉的下着逐客令。优姬听了立刻转身走出了房间,冲着屏气凝神站在门口的众吸血鬼挤眉弄眼。
“零还在睡——”优姬望着蓝堂有些忧郁的眼神。
蓝堂英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当枢一身浑浊的雨水跑进来把铃铛塞进零手中的样子,他无法忘记,一直敬爱的纯血大人眼中那样的疼惜和爱恋,明明已经非常疲惫,却还是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守着发烧的零。按时的哄零吃药,在零昏沉沉的时候握住零的手,还有小心翼翼的给零掖被角的样子,像是用全部的生命在珍惜着眼前的少年,那样浓烈的爱着,想要承担对方所有痛苦的,强烈的爱。
“零或许还是不能接受我,”枢曾经这样说,“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就算明白了,也不知道能否抛开一切和我站在一起。如果我还是惹他讨厌,那么就算是远远的看着他,也没关系。”枢的眼睛里那一层忧郁是英从未看见过的,就算优姬出事,玖兰枢也没有露出过这样脆弱又忧郁的神情。
英在那一刻哭了,他觉得如果枢已经做到这样的地步,还是不能打动零的话,他就真的要把那小子拆了。
可他现在放心了。锥生那小子还不是太迟钝。
众人争着一个小小的锁孔,往里面偷窥两人。枢正端着碗,用调羹乘了一些粥,吹凉了再喂进零的嘴里。零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盘起修长的腿,“我自己能喝。”
“我想喂你喝。”枢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顾零的抗议,继续喂给零。
“我又不是小孩子,”零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零曾经说过,可以让我当一回小孩子,任性一次对吧,”枢坏笑着,’这次换你啊。”
“什么啊,你这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目的。”零皱起眉。
“那你说,我的目的是什么呀,”枢放下碗,冷不丁的凑到零的唇边,舔掉残留在零嘴角的粥,零的脸迅速的红起来。枢立刻抓准时机轻轻挑起零的下巴,逼着他把目光看向自己。
“锥生同学,你愿意和玖兰前辈永远在一起吗?”枢自编自演。
“不.愿.意”零一字一顿的说道。
结果被枢揽住腰就是一阵狂吻,零只好用力推开枢靠近的温暖身体,小声的说一句,“愿意···我愿意···行了吧···”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枢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将零揽在怀里。“从今天开始,锥生零,是我的爱人了。”枢这句话像是故意说给谁听得,“站在门外的人,可以进来了。”
“什么···?你早就知道有人在外面?”零恼怒的看着推门进来的,心怀鬼胎笑得暧昧的众吸血鬼,又将愤怒的目光转向了枢,“玖兰枢···你···去死吧!”随即是随手抓了一个抱枕就朝着枢扔了过去。
扔完之后···零才发现,刚刚自己的动作···很像是在打情骂俏。于是他用力别过发烫的脸。还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零君又害羞了呢,”红玛利亚一针见血的说。
“我没有···”零辩解。
“哦?”众人都发出疑问,零的脸于是更红了。
“零,你脸上有脏东西,”枢望着零其实很干净的脸,凑上去用额头贴住零的额头,结果看到优姬捂着口鼻,叫着“不好意思···流鼻血了”
然后是支葵和蓝堂同时说的一句,“理事长不是规定了公共场合禁止夫妻恩爱的吗?”顿时两人各自收到了一条和架院的微笑。

 

21】


零觉得最近的日子完全过糊涂了,其实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快到了,而理事长却根本没有将血蔷薇还给他的意思。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的要如同优姬所说的那样,在夜间部长住下去,安营扎寨?那不是要被日间部的女生掏出冲锋枪扫射?自己到好像无所谓,关键是优姬,快被人用目光杀死了···优姬前两天走出夜间部的时候还说自己每天这时候都会死上好几次···


不对,什么叫自己无所谓啊!


玖兰枢那个混蛋,每天晚上都抱着他一起睡不说,连吃饭都要一起吃,课要一起上,他去马厩也会发现玖兰枢正和早已经被他搞定了的莉莉和睦相处。这家伙真有读心术?怎么总能猜出自己在想什么?


不过零这么想也没错,丝毫不夸张。枢这些天确实是越来越黏着零,但也会给零留些自己的时间——比如···洗澡,上厕所,换衣服···枢自己也检讨和忏悔过,但总觉得不呆在零的身边就觉得浑身难受,极其不安。


“枢···”零闷闷的喊了一声纯血种的名字。


“嗯?”


“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拿下去。”


“不。”


“拿下去。”


“不。”


“你拿还是不拿?!”零愤怒的转向枢。


“零,你的体温太低了啊,总感觉不正常,”枢幽幽的放下手上的书本,扳起零的脸,“就算你是吸血鬼,也不必把自己弄得成天呆在顶天雪地里一样吧。”枢看着零有些发红的脸和挑得高高的眉,在他耳边亲了一记。


“玖兰枢,你去死吧!”如果不是因为某人非得当着众吸血鬼的面揽着我的腰还动不动就离得很近讲话,我能被蓝堂英制造出的低气压长期追踪吗!你看看现在除了蓝堂英之外谁不是穿着高领毛衣戴着围巾口罩啊!大夏天的蓝堂英还真是节约的好少年啊,把自己当做中央空调。


零恶狠狠的翻着白眼,用力的想要推开枢。不过逃脱未遂。


“第几遍了?”莉磨异常冷静的看着尊敬的纯血种与猎人的拉锯战。


“第三百七十四遍。”红玛利亚头都懒得抬一下。


“你们女生真厉害,记这么清楚。”晓错愕的回头。


“你只要数零说让枢哥哥去死这句话有几遍就可以了。”优姬默默的押了一口红茶,抑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在收到枢递来的“你们在嘀咕什么”的眼神中,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捂住胸口,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


看来理事长规定的【公共场合禁止夫妻恩爱条例】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比如上个礼拜,一条忘记了这条守则,在走出夜间部时揽着支葵一起出来,结果好几个女生脸红心跳的不停做深呼吸,有一个还晕了过去。


结果当天就被理事长叫去了办公室——尽管理事长也不敢怎样。


但是一条最后还是被支葵勒令“你还是回去搞你的计划生育吧!”而赶出了卧室。当然根据优姬的情报,二十秒之后一条就冲破了防线,杀回了他的地盘。


其实在夜间部生活也挺不错的,至少每天都有热闹看。夜间部的众女生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稍微理解了一些绯樱闲。尽管不太愿意承认自己也染上了这种爱看热闹的···怎么都觉得像是待就业的青年混混和居委会大妈的行径···算了,还是应该彻底划清界限。


总而言之——就是生活实在是太安逸了。唯一的一点波澜就只有每天准时上演的八点档节目【枢零恩仇记】了。




“零。”枢擦了擦刚洗完还湿漉漉的滴着水的头发,从后面抱住零。


“你又想怎样?”


“干嘛那么不耐烦啊。”枢扳过零的身体,吻了吻零打着结的眉心,“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么?”


“嗯,算是···吧。”


“为什么这么不确定?”


零没说话,索性把头往书本里一埋。随即听到枢又开始使他的老花招“我数到三啊,说还是不说你看着办。”


“你···我就是觉得···还缺了什么。”零知道如果不说肯定会被强吻到无法呼吸,于是立刻丢盔弃甲的投降了。


“哦?缺了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啊!”零别扭的扭过头,“总之,你自己想!”零一把拉上滑门,笨啊,就是缺了距离啊!距离产生美,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离我越远越好!零尽管这么想着,却还是感受到甜蜜,其实自己早就承认已经在一起这个事实了。就是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而在零意料之外的是,枢在滑门的另一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转自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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