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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形势很严峻的样子呢。”黑主灰焰在镜子前散开头发,“那个叫斯冥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零我们就不便插手。”十牙坐在床边,吐出一缕烟雾。
“别抽了行不?”黑主有些愠怒的转过头。
“怎么这么严肃?”十牙走过去,将手搭在黑主肩上。
“你没发现,时间的扭曲已经快要破坏这道结界了吗?我们不是真的来度假的。”
“正因如此,我们才无能为力。”十牙又吐出一缕烟雾,“这个结界我们没有能力修复,也没有修复的权利,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办法将时间扭转。”
“那你的意思是说,就这样等着时空的扭曲侵蚀到人界吗?”
“当然不是。”
“那我们——”
“如果我们试着去相信一条拓麻呢?”
“我以为——你依然会嘲笑我的乌托邦。”黑主有些颓然的坐在床上,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不过小零能和玖兰枢在一起,我的乌托邦也算成功了一半吧。”
“呐,那两个孩子,不是一直在彼此面前,让原则去死吗?”
“真好呢。”
“每个人都有得到幸福的权利。”十牙皱着眉头,看着半天没有反映的黑主,最后一拳砸了上去“喂,你这家伙,我一般说到这种程度,你也该恢复常态了吧!——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啊···”黑主慢慢抬起头“我在纠结今天到底要不要和小十牙一起睡~”说完就不顾三七二十一得扑了上去“老年人也有得到幸福的权利哈——!”


门外的斯冥悄悄扬起嘴角,他望着黑暗的走廊深处,轻轻的移动步子,走廊尽头有一扇黑色的木门,仿佛被火焰焦灼过一般,显出憔悴破烂的模样,他推开木门,屋内是一条更深的走廊,刺骨的寒风从深处扑来。
“怎么,他们来了?”一个声音从中传去,是个男子。
“那个人,明天会和少爷一起去海滩,你有办法吗?”
“没问题。”
“哦,还有——要记得灯塔上的咒语。”斯冥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纯血,送去那种地方,也会死得很惨的。”
“我知道你的幻术很强,伪造一个溺水而死的吸血鬼,不成问题吧?那家伙的属性不是水,会溺水死去,也有可能。”
“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他——”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斯冥的眉毛“唰”的一下皱了起来,“总之,杀了他,结界一定会破碎,你就可以逃走了。”
“灯塔呢?”
“和那个人一起烂掉,就好了。”
斯冥转过身,门缓缓关上,最终化为和墙壁一样的颜色,他弹了弹身上的灰,笑着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你们,还能快乐多久呢?


“枢···”零有些别扭的在黑暗中开口。“你能起来不···我手臂麻了。”枢皱了皱眉头,终于放开了他的八爪章鱼缠抱法。他修长的手指缠住零的银发,凑上去嗅了嗅,“果然还是零最香了。”
“···”
“你怎么了?”
“没事。”零转过身去,拽了拽枕头。
“有个不好的预感。”
“做噩梦了?”枢从后面轻轻抱住爱人消瘦的身体,将头埋进零的颈窝里,“该不是梦到我把你甩了吧?”
“那不是噩梦。”
“···零···”枢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却将零抱得更紧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啊?就算绯樱闲回来,你不也抗住了?”
“所以说,你比较怕绯樱闲?”零坏笑着转过身,用额头用力撞了下枢的胸膛。“我知道···有你在。”
“不怕啊~”枢吻上零的眼角,像哄小孩一般温柔。“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怎么这样啊···这不记得啦?”
“到底是什么?”
“嗯,那我再说一遍啊。不论你在哪里,遇到了多么大的危险,只要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立刻抵达你的身边。”
零满足的抱紧枢,怀抱里的温暖让他感到睡意袭人,只记得枢的手温柔的抚摩他的头发和脸颊,枢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在他耳边呢喃着,枢一遍遍哄着他,告诉他那句永恒的誓言。
其实根本没有噩梦什么的,只是。
——单纯的想听到,那句话而已
“支葵今天不舒服吗?”零挑了挑眉,喝掉枢递过来的牛奶。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突然头痛。在房间里躺着呢。”一条不知为什么脸突然红了一下,“我一会儿还得去沙滩,昨天把浴巾忘在那里了。”
“诶?不过吸血鬼应该不会发烧感冒之类的吧···”零若有所思的咬了一口蛋糕。
“但是吸血鬼也有体力透支啊,比如经过什么剧烈运动之类的···”优姬耸了耸肩膀,坏笑着望着一条的脸又浮上一抹红晕。她转过头看了零顿时低下的头,不怀好意的说道“枢哥哥,你们——该不会也做了某种剧烈运动吧。”
零把头埋得更低了,枢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伸手去揉零的银发,然后顺利的发现了零通红的耳根。他和优姬交流了一下眼神,就立刻伸手环住零的腰,在零耳边吹气道,“零,你说我们有没有做啊···”零在脸红成一片的时刻眼疾手快的腾出一只手推开枢,然后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优姬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
“对了,架院前辈的进展如何?”红自然不会忘记关心另一对夫妻。
“剧烈运动啊——只有一起游泳。”晓异常可怜的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大家出手都这么迅速。”
“那是你悟性不高。”红摇了摇头,“今天抓紧啊。”
“理事长他们呢?”零看了看长桌旁的空位,“该不会还在睡吧。”
“唉···黄昏恋啊。”优姬痛心疾首的撑着脑袋,喝了一口仿血饮料。
“今天怎么没看到那个叫斯冥的小朋友?他就是个别扭受的料,对了,一条,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反正现在支葵不在,招了吧。”
“啊···这个说来话长啊,”一条苦恼的挠了挠头,“那小子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反正就看准我,又任性又不懂事,还成天缠着我不放。他刚来那会儿还是小孩子,我只是看他那么小太可怜,就稍稍照顾了他一下。谁知道他非要以身相许啊,我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还很执着,所以···其实我去黑主学园也有想逃开他这一部分原因。哎···”
“我怎么觉得这个剧情这么相似呢。”零抬起头瞪了枢一眼。“那个什么叫修云雾的,好像也是个痴情美少年,遇到了薄情郎君?”
“零···你还记着呢,我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嘛,”枢委屈的揽过零的肩膀“老婆大人,我可是自始至终只爱你一个啊。”
“滚吧!谁是你老婆!”
“唉···要是支葵也肯听我解释就好了,”一条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现在还因为这个别扭着呢。”
“换了谁谁都会吃醋的吧,”一直沉默的蓝堂英终于半死不死的吐出一句话“总之去和他好好解释不就是了。实在不行你可以跪在他床边声泪俱下啊。”
“吸血鬼界也有催泪剧?”零一边自行想象着一条声泪俱下的样子,一边茫然的问道。
“那种东西···还是迟早立个条例给废掉吧。”枢头痛的说道。
“那个,我把早餐送到房间去,先走了啊。”一条端起托盘,刚准备出餐厅,就听到零的声音,“那我去帮你拿浴巾吧,他生病的时候,你还是不要离开比较好吧。”
“嗯,谢啦。”


“唉···那些家伙都喜欢在沙滩做这种事么···”零绕着沙滩走了一圈,在一块礁石上发现了浴巾,他抖了抖浴巾,将它折起来,正准备往回走,就看到一条正朝这边跑过来,“谢啦,还是我亲自拿过去比较好。”一条从零手上接过浴巾,“还有,枢说他马上就过来,你在这里等等他。”
“好。”零微微扬了下嘴角,一条愣了片刻,怎么说呢,自从枢整天和零腻在一起之后,这两个人都变得平和温柔多了。零现在变得爱笑,也难怪枢这么执着,零的笑容的确倾国倾城,好看的眉舒展开来,浅樱色的唇角微微扬起,纤长柔软如夏日里合欢花朵一般的长睫毛,煽动者好似蝴蝶的羽翼。
一条幽幽的笑了笑,看来还是枢赚了。
“我先走了哦。”他朝着零挥了挥手。
零抱着膝盖坐在海下来,海风十分温暖,他将头搁在膝上,静静感受着阳光在身上镀上一层潮湿的温度,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传来凉凉的舒适感。他又不禁轻轻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自己和枢过去的不信任和互相恋慕又不肯说出口的心情,还有再早些,枢的利用,一缕的死,还有绯樱闲,刚刚变成吸血鬼的优姬,自己的父母,还有很多很多独自经历的辛酸和苦涩。如果那个时候,也有枢在身边,有枢给他最温柔的怀抱,有枢在他耳边低喃着那些肉麻的情话,有枢坚定的目光带给他的安全感,那该有多好
突然,一阵强劲的风朝这边吹了过来,与海风不同,这风里夹杂着冰粒,吹在身上只有刺骨的冷。零感到有些不对劲,他立刻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一个人都没有,沙滩到城堡中间隔着一片花田,所以要回到城堡还要花些时间。
或许只是错觉?
但零下一秒就发现自己错了,风变得更加凌厉,如同一条巨大的锁链,缠住他让他根本无法挣脱,只感到扑面而来的寒意。
零失去意识。

 

【34】


“枢哥哥,到处都找过了,连零的影子都没有。完全感觉不到零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可是零是不能出这道结界的,除非有人给他打开,他能去哪儿呢!”优姬把一头棕发用力的向后捋,因为焦急,嘴唇都变得苍白。
“冷静些,枢。”黑主担忧的看着枢面前整片整片的玻璃碎成粉末,“零不会有事的。”
“我必须找到他···”枢脸色苍白,双唇颤抖着,连声音都有些不稳,蓝堂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向冷静优雅的枢脆弱成这个样子,“如果枢哥哥失去零,也会一并毁掉整个吸血鬼界。”优姬又一次捋了捋头发,低声说道。
“但是我不明白,就算是有人绑走了零,他也需要一个目的啊?!得到零对他有什么好处呢?目标到底是枢大人还是零呢?”支葵声音有些沙哑,尽管还发着低烧,但他看起来也很焦急。
“如果需要战斗,我们义不容辞。”晓揽过英的肩膀,坚定的看着眼前脆弱的纯血种。可枢只是紧紧握着拳头。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找到零吗?”十牙依旧很冷静,但额角的汗水透露了他的担忧。“比如血液,比如别的什么?”
“有倒是有,”枢缓缓的说道,“零手上的戒指,只要零呼唤我的名字,我就能知道他在哪里···这是纯血的契约···”
“如果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那难度就大了,绑匪会给零说话的机会吗——”
“枢,看来已经很清楚了,”一条手指间夹着一个信封,朝枢走了过来,“我在斯冥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是吸血鬼族某个贵族写给斯冥的,他让斯冥杀死零,然后会付给他一大笔钱作为酬劳。这位贵族杀死零的原因是零一直呆在枢大人的身边,他们认为零是在蓄意杀害枢大人,只是在寻找时机。”琉珈冷静的将信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斯冥的目的是零,所以他也一并失踪了,但是斯冥也不能走出这个结界,所以他们一定还藏在这个城堡的某处。”琉珈身后莉磨补充道。
“等等···我们搜查过那座灯塔吗?”优姬说道。


“这是哪里···?”零迷迷糊糊的睁开的眼睛,自己正身处在一片看似废墟的地方,四周有墙壁,有杂乱堆积的物什,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没有一个人影。零动了动手臂,立刻感觉到锁链的重量,昏暗中金属碰撞发出的声响意外可怖。
“可恶···有没有人啊?!”零低声问道,“这该死的链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白费力气,没用的。”突然出现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子,笑盈盈的站在零的面前,他单膝跪下来,轻轻挑起零的下巴,“真是个美人啊,也不知道斯冥那家伙怎么想的,不如我在这里享用你算了。”边说着他边轻轻抚摩着零的脸颊。
“混蛋,滚开。”零恼怒的说道,他又动了动,试图挣脱锁链,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链子依然将他紧紧束缚着,动弹不得。不知为何,体力似乎被从身体中完全抽空了一般,稍稍一动,就浑身疼痛,而且根本使不上力气,那些该死的链子,越是挣扎,就缠得越紧。零不得不放弃挣扎,“你把我弄来这种地方到底要干嘛?”
“你再乱动,可是有可能会出血的哦。”金发男子轻轻笑道,“放心,我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你是枢大人的人吧。其实我也并不像冒犯你,但是我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他走到烛火边,靠着墙壁盘腿坐下来,“其实也用不着我动手,这座灯塔,因为时空扭转,所以别人是根本无法进来的,而它时空的扭转,也会一并吞噬你的力量。最后,你会因为力量耗尽而死去。”
“被时空吞噬?”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看来你不笨。啊咧,我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从我还是孩子起,就一直呆在城堡里,做家族的医生。这家里过去有一个女仆,她曾经是我的爱人,可惜也一样遭到束缚,永远都不能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男子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不过她可是比我勇敢,试图击溃这个结界,逃出去。但很可惜,没有成功呢,而且赔上了性命。真可怜,你会这样想吧。可我们就是这样的命运,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你们抓了我,也不能改变这种状况啊。”
“通过时空的扭转,以你作为祭品,是可以打开这个结界。而且斯冥正好接到了一个贵族的信函,说如果能杀死你,就支付给他一大笔钱,他之前还在苦恼逃出去要如何生活,但现在,只要杀了你,我们就能得到钱,离开这个地方。”
“这样啊。”零把头埋进膝盖中,银色的头发无力的垂着,他只感到一种巨大的空虚和无助充斥在自己的身体里,好想见枢,好想看见他温柔的笑容,好想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好想将自己锁进他的怀抱里,这里这样的冷。“也就是说···我必须死在这里咯。”
“进了这座塔,就不可能出去。”金发的家伙声音低沉的说道。“那个纯血也进不来的,这个地方对纯血的力量,也有很大的损耗,强行进来,是有可能将他毁掉的。他或许根本不会为你冒这个险。尽管你可以让他动心,让他许下什么天花乱坠的诺言,但是在他面临死亡的时候,一定会选择自己。这是人的本性。”
零没说话,他只感觉到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本来他还坚信着,枢一定会来,会带他离开,会拥他入怀,可是为什么被这个人一说,心里完全没了底?枢会来吗,他明明答应过的,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一直一直,如果真的死在这种地方,到底是自己失约,还是枢失约呢?
“他会来的。”零擦掉又快要溢出的眼泪,像个孤苦无助的孩子一般,低沉着声音说道,“他一定会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你真的以为一个人给的约定就是什么生死契约?我也曾经和我的爱人说过,我要和她一起逃走,去外面找到更广阔的世界,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我们会拥有一切别人所拥有的人,因为我们有头脑,也肯吃苦。可是我退缩了,看着她义无反顾的去重装可怕的结界,去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我却退缩了。我不敢像她那样···尽管我曾经和她说过,永远守护她,永远陪伴她,就算死,也会和她一起死,可我就是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化成尘埃。”
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因为痛苦而眼眶发红,脸色也变得很苍白。那个人的目光撞上自己的之后,却突然怔住了。零不知道,自己紫色的眼睛里,瞳孔四周浮着一层漂亮的莹蓝色,那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这样的颜色和紫色混合在一起,显得如此妩媚又温柔。零只觉得那人的目光怪怪的,让他很不舒服。
“你和玖兰枢,做过?”那人突然问道。零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呃···嗯。”他轻轻点了点头。不料那个金发男子突然站起来,走到零的面前,弯下腰握住零的手腕,零本能的往后一缩,这才发现那人正在把脉,空气变得很安静,似乎只剩下零孤独却有力的心跳声。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在这个地方撑这么久,在这种强大的束缚下。因为,你的身体里有···有那个纯血的血脉···!”
“哈?什么意思?”零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疯了···疯了,怎么能将你作为祭品,这可是两条人命啊···他疯了,他绝对疯了···”
“等等,两条人命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好不好!”零一用力挣扎,又感到浑身疼痛,可金发的男子只是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零突然间明白了,他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无力的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来到这个地方就出不去了···
——被时空吞噬···
——他一定会来的···
——枢的血脉···
“枢···”零抱紧自己,委屈的低喃着“你不是说···只要我呼唤你的名字,不论我在哪里,你都会到达我身边的吗···你听懂那个人的话了吗···为什么你还不抵达我身边···枢···”四周好寒冷,没有一点声音,虚无的回荡着。
突然有一双手,轻轻揉了揉零的银发,那触感是如此熟悉而温柔,然后是那个声音,同样轻轻的,温柔的,“零,你有好好等我吗?”
猛然抬起的头,对上了那双酒红色的眼眸,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依然那样宠溺的看着自己微笑,那双手依然那个温暖,这···不是幻觉。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全被粉碎得一干二净,枢横抱起浑身无力的零,吻了吻他苍白的唇,对上那双错愕的眼睛,然后是泪水,是零紧紧的抱住了枢,银色的脑袋撒娇一般不满的在枢肩头蹭着。
“我来接你了哦,零。”枢轻声道,“我们得从这个窗户出去,外面是海。如果是我的话,可以信任的吧。”
“嗯,”肩膀传来零轻轻的应允。
突然,身后的黑暗中传出金发男子的声音,那声音轻轻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枢大人,恭喜您。”


时空回归它原本的样子,外面的天空笼罩在黑暗之中。枢抱着零软绵绵的身体,同样柔软而潮湿的唇,迫不及待的触碰上他的唇瓣。四片唇难舍难分,轻轻的摩擦着,舌尖轻轻的刷着彼此的唇瓣。
零突然别扭的红着一张脸,转过头去,隔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怎么办···我可没做好当妈妈的心理准备···”
“什么?!”枢惊讶的说道,零转过头,看尽他的眼睛里去。目光交错,话都不用说,枢狠狠的将零揉进怀里,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心中的喜悦就如同傍晚的潮汛一般涌上心头。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着两人,包裹着他们月光下的影子。


“呃,准确的说。零的确怀孕了,纯血种是有能力让男人怀孕的(所以这是一个多么诡异而伟大的能力)···零,你最好别再受什么刺激。呃,吸血鬼的孕期比较短,女子的话是7个月,男子是5个月···因为男子身体素质比女子好,这点是无需置疑的。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不能打胎···那是致命的。”优姬报告完这些之后,看着正笼罩在低气压中的零,叹了一口气。
枢笑盈盈的揽着零的肩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却发现,零正盯着日历,似乎在研究什么。“你在算什么时候小家伙会出世?”
“不是,”零摇了摇头,“上次是修云···这次是斯冥,我想看看这种因为你而试图干掉我的人,他们出现是不是有什么频率或者周期一类的。”
“对不起···对不起,零。我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枢有些歉疚的吻着零的银发。
“我又没怪你。”零转过头,轻轻扬起嘴角,好看的眉舒展开来,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蔷薇一般,纯洁而温柔,“我可是说过,当初做好觉悟的。”
“我爱你,零,我爱你。”枢抱紧怀中的零。
“笨蛋,不要在我耳边一直说这种话啊···”零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我还有件事要问你,枢。”
“嗯?什么事?”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孩子塞进我肚子里的啊!”零用力扭住枢的耳朵。
“哎呀呀,痛啊,老婆大人放手···”
“滚吧,谁是你老婆!”
“还不承认,你都是准妈妈啦···”
优姬听着屋内的吵闹声,愉快的扬起了嘴角。

 

【35】


“枢哥哥,我怎么觉得零有点产前忧郁症的前兆呢···”优姬扒着门框往里面看,零右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换成左手托腮,又叹了一口气。“零这是叹什么气?”
“还在别扭呢,”枢看着极其不优雅的优姬,抚了抚额,“之前他晚上睡前就跟我说,完全没有做好身为一个男人生孩子的心理准备···”
“哎呀!那枢哥哥你怎么说的?”优姬一惊一乍。
“我能怎么说啊,只能说,让他不怕,我在。”枢翻了个白眼,“我先进去了啊。”说完便推开门,走进房间。
“零?”枢温柔的叫着爱人的名字,“在想什么?”
“宝宝的名字。”零纠结而哀怨的说道,“过来帮我想。”
“有备案不?”枢走到床边,坐下来,揽住零纤薄的肩膀。
“没有啊,”银发的未成年少年(···)妈妈郁闷的说道“玖兰这个姓氏···的名字,好难起。”
“不错嘛,终于承认宝宝跟我姓?”枢笑眯眯的调侃着原本举着坚决抗议的牌子大声宣布宝宝应该姓锥生的零。爱人却果然又如同炸了毛似的小猫,倔强的咬了咬嘴唇,说道:“只不过是锥生这个姓氏名字更难起。”
“不过零,你可别忘了哦,你现在的真实身份可是~玖~兰~零~不要以为吸血鬼就没有从夫姓这种习惯哦~”枢得意的扯着嘴角,任零在自己怀里别扭的叫嚣。
“最强的猎人···和吸血鬼的王所生的孩子···”零的目光突然暗了下去,“这样矛盾的集合体,不论在哪个种族,都是不被接受的吧。你说如果真的把他生下来了,会不会恨我带他来到世界上呢?”枢看着零的长睫毛动了动,完美的唇线扯出一抹苦笑。不禁又觉得眼前的零很可爱。
“如果不能有零在身边,如果宝宝不被人接受,这江山我也就索性不要了。”枢笑眯眯的转过头,吻了吻零的脸颊,“零,你比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重要。就算我们有一箩筐的小孩,我还是觉得你最重要。只有你是我想要牵着手一起度过永恒的人。那些名和利,总有一天都会过去,有一天我们都厌倦了,我就把一切都交给优姬,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在那里好好的生活。”枢温柔的吻落在零的眼睑上,鼻尖上,最后四片唇瓣轻轻摩擦,零乖巧的环住枢的肩。
“怎么办啊零,还得禁欲三个月···我可是要忍不住了···”枢哀哀的说道。
“滚吧你!如果当初你能控制点你的欲望,也不至于——!!!”
“呃,零,身体要紧,别动怒啊···我错了我错了。”


于是这对新婚燕尔又快早生贵子的小两口在房间卿卿我我嬉笑打闹,站在门外无耻偷听的优姬却被自家哥哥那一句“我就把一切都交给优姬”吓出了一声冷汗。
“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啊啊啊···”优姬郁闷又悲愤的在风中凌乱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蓝堂站在小组会议的桌边,认真的说道,“零是男人,宝宝生出来要怎么哺乳?”话音刚落,就看到室内众多吸血鬼都脸色一白,默契的扶额,枢纠结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道:“你问问题就不能婉约一点么?”
“好吧···”最近被誉为这方面顾问的优姬从一堆报告中抬起头来,幽怨的看着自家哥哥,“其实宝宝生出来是需要母体用自己的血液哺育的,但是,这也是目前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零的体制本来就很弱,完全有可能在生产过程中就失去很多血,更何况又要给宝宝喂血,这对零的身体是有极大伤害的。”
“可以不吸食母体的血,换别的吗?”枢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眉心却隐隐地皱了起来,思绪又不经意间飘到了零的房间里。他有没有好好的在阳台上晒太阳?风大了有没有记得披衣服?他有没有好好的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有没有觉得幸福满足?
优姬发现问完问题的枢立刻神游,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正满脑子惦记着零,其实枢根本不愿意来开这个所谓的会,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四下里已经请教过医生,而且几乎都快背得牢牢的了。但是自古以来就有规矩,血族之王的后代临世,必须由王室的内阁参议并且安排相关事务。
——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夜间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听着优姬的长篇大论和枢不时从神游中回来的一两句搭腔。一开始女生们听了听还会脸红,可听到现在只觉得睡意袭人···倒是蓝堂这家伙意外的兴致高昂,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总是毫不忌讳的大声问问题——就比如一开始那样。
“准确的说,是不行的。”优姬叹了口气,继续用波澜不惊的语调给在场各位催眠,“但是可以通过间接的方式,让零获得血液,再去喂养孩子。”
“嗯···啊啊?那吸谁的血?”
“我的。”枢一脸平静的说道。
“可是···枢大人,你或许需要付出很多血。”
“的确,枢哥哥。其实我认为零也可以吸食别人的血液···”优姬话音未落,就看到自家哥哥冷眼扫了过来。
“你觉得我会容许谁被零紧紧抱着吸血?而且对宝宝来说,纯血更有利于生长。”枢半冷不热的丢下这一句,转身就开门走了出去。其实随着他得知零怀孕,并且不久后孩子就要临世,即使是作为王者的他,也有一丝丝的焦虑和不安。
害怕爱人出事,害怕孩子出事,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说真的,不仅仅是零,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也不知道他所给零的那一种绝对而专一的爱意,是否能够分给一个孩子。即使那个孩子是他与零的亲骨肉。
他甚至有点小小的嫉妒,总觉得孩子的降临,会导致零的疏远···其实有很多很多,他都想过,都思虑过,都为此失眠过。
可当他看到恋人的微笑和幸福的眸子时,那所有的一切便全都不复存在。枢只觉得自己想永远溺在他身边,抱紧他,温暖他,让他的眸子里只有自己的影子,让他心里所有的空间所有的,哪怕最微弱的缝隙都塞满他。
所以他的独占欲也越来越强烈了。
推开房间的们,零正半卧在床上,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轻颤着阳光下呈现出淡金色的睫毛,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笑意。零的腹部没有像那些怀了孕的女人一般隆起得很高,但也微微看得出轮廓,而零的手却轻轻的,习惯性的抚摩着自己的肚子。想将手心暖暖的温度,传进身体中的那个小生命里去。
“枢?你开好会啦。”零笑眯眯的站起来,宽松的衬衫布料很柔软,他走到枢的身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枢的唇。不料却被对方一把按住后脑,狠狠的吻了起来。零却也没有挣扎,乖乖的让枢拥吻,自己被圈在爱人炙热的怀抱里,对方那双酒红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身体觉得怎么样?”枢放开零的唇,抱着他在床边坐下来。零皱了皱眉头,转过来扭枢的脸,一边抱怨道:“这个问题你从我起床开始平均每小时问三次。你就不能换个问题啊?!”
“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枢故意要逗一逗零,果然看到零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气鼓鼓的转过头不再理他。枢理所当然的顺势把下巴搁在零的肩膀上,嗅着零身上淡淡的,温柔的气息,不知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零莫名其妙的看着憋不住笑意的枢。
“我觉得,我应该让你一年四季都怀孕。”枢说完就遭到零的一记拳头,不重不轻的砸在额头上,倒反而像是撒娇,零自己当然没认识到这点。“这样的话,一年四季的零都像现在这么温柔。”枢在零消瘦的肩膀上蹭了蹭。
“难道我平时对你不温柔吗?”零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枢。“谁给你做饭?谁给你当玩具熊整晚整晚抱着?谁在你看文件的时候一声不响的陪着你?哼,我对你够温柔的了,别没良心。”
“唔···是呐。”枢收紧手臂,将零紧紧圈在自己的怀里,“所以我现在好幸福,这种幸福,以前想都不敢想。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到这么幸福和安心。”枢的语调突然沉了下去,也不自觉的将零抱得更紧,“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粘着你,一直呆在你身边···我担心你。”枢像个小孩子一般,有些委屈的抱着零,语气里都充斥着担忧。
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个不可一世的君王每天晚上会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他不开心或者想起以前的事的时候,这家伙会抱着他跟他说很多很多肉麻的情话,好不容易哄得他乖乖躺下来休息,又怕他睡不踏实,就坐在他旁边看书。他会满足自己所有的任性,抚平自己所有的不安,就像守护着一个易碎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又怕手心的温度过于炙热,将自己灼伤。
其实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枢的爱。在枢爱他之前,他几乎一无所有,而此刻,他也不能给枢什么,他只有一只深埋在心中的爱和温柔。眼前这个家伙,曾经轻柔的将他从哪个阴暗的回忆之茧中解救,不顾一切的,拥他入怀。
他能让自己从那苦痛和伤痕中涅盘归来,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
“担心什么啊,混蛋。”零抓起枢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这里面的小生命,你说会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应该会一个像我多一点,一个像你多一点。”枢笑眯眯的说道,也是前两天才检查出来,零怀上的是一对双胞胎,这个消息枢是满面笑容的听到的,而零则是满脸愁容的听闻,即使现在他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你说,是远鹤像我多一点,还是镸慕像我多一点?”零往枢的怀里缩了缩,玖兰远鹤,玖兰镸慕,是他和枢一起给宝宝取的名字,其实零本来想起一个字的名字,这样更好记,但是优姬却坚持一定要两个字,原因是零和枢的名字都是一个字。零至今没想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镸慕像我,远鹤像你。”枢答道。
“为什么?”
“因为哥哥肯定长得像我,弟弟长得像你。”枢眯起眼睛。
“你明明知道他们俩不分长幼。”零撇了撇嘴,零不能够直接生产,还需要经过复杂的法术进行支撑,且不说那个需要一位纯血主持的法阵,他还得剖腹产。而诡异的是,通过X光发现,零体内的两个孩子是面对面并且两个小家伙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枢给出的结论是,这两个孩子长大了感情肯定很好,但零看得出枢的担忧,早就听闻,纯血与猎人的孩子必定有些与众不同,但大家都不肯多透露给他这方面的信息。
其实零所不知道的,正是由于纯血与猎人本是不共戴天,他们所养育的孩子必定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如果说,仅仅是一个孩子,这种血统的矛盾会因为互相综合而消减,可是零不巧怀上了双生子,原本可以得到综合的血统自然会被分离,也就是说,双生子的两方出于互相对立,相对极端的存在。
其实这比猎人的双生更可怕,一开始枢担心得简直彻夜无眠,可后来才发现,这对小家伙完全没有互相排斥,互相吞噬,反而处于一种极端平和的状态。这是个好兆头,可是这种平和过于诡异了,光是看他们在零腹中相拥而眠,十指相握的姿态,就让人觉得不太正常。可是外人也没有办法解决,枢只能让零出于一种极端安心和幸福的状态,去平息他身体里可能对冲的两种强大能量。
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继承了零猎人血统的孩子将另一个孩子吞噬,并不是说双生子之间的能力不平衡,继承了枢纯血血统的孩子固然也很强大,可是母体的零,是猎人。也就是说,一旦腹中的孩子为了争夺生存的机会出现吞噬的话,零也会受到极大的反噬和伤害。
枢知道,有一种方法,能使这种状况出现例外。那必须是纯血与猎人之间的【永恒的信任】,但连神都很难做到这种近乎极端的永恒信任。他有信心,可是零呢?零有阴霾的过去,有可怖的梦魇,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能抛开么?其实说直到现在,枢都没有完全的把握零能够对自己付出永恒的信任。
然而,其实枢的担忧是多余。
零看着枢沉默,不禁敲了敲恋人正发呆的脑袋,“喂,想好没?”
“诶?”枢猛然回过神来。
“哪个像我,哪个像你啊?”
“呃···”
“这样吧,像你的那个叫镸慕,像我的那个叫远鹤。”零笑眯眯的拍板。
“好啊。”
“你呆啦?在想什么啊?”
“没···”
“其实也有可能两个宝宝都像我。”零充满自信的握拳道。
“嗯,也是···儿子都像妈妈。”枢看着自家爱人可爱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嗯···好想要你啊,零。”
“再忍一个月,一个月。”零有些害羞的推开枢凑上来的脸。“不过,宝宝出生以后,该叫我什么?”
“叫妈妈呗。”枢有点奇怪零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行!应该叫爸爸,我又不是女人!”零摇了摇头。“应该叫爸爸!”
“那叫我什么啊?”枢戏谑的吻着零的嘴角,手臂揽着零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声音都懒洋洋的,什么永恒的信任啊,他的零怎么会不信任他呢。
“叫你···嗯···叫你···”零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个词来。
“当然是叫父王。”优姬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话音未落,就看到零脸色一惊,迅速地想从枢的腿上站起来,但被枢紧紧抱着,也动弹不得。其实零还是别扭的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和枢的亲热。
“之前的检查报告出来啦,零的身体一切正常,宝宝也很好。按照这个趋势,顺利的生产时没有问题的。”优姬把一份资料递给枢。
“你的阵准备得怎么样了?”枢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如果实在不行还是我来——”
“不行,零之后需要大量的输血,你承担不了那么多。放心,我没问题。”由于枢需要给零喂血,再让零喂养孩子,所以支撑阵保护和帮助零的活儿就只能交给这里另一个纯血,优姬了。不过她倒是欣然接受任务。
“枢···”零有些担忧的看着爱人。
“哎···果然理事长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你咋只关心你家夫君呢,我构造阵也很花力气的。”优姬装作不满地撇了撇嘴,“来,零给我抱抱,好给我点精神上的动力啊。”
“优姬···”
“哎呀,枢哥哥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又不是没抱过零,哼,我还比你早下手呢···”
“······”
“枢···”零陷在优姬的熊抱里,转过身看着枢,脸色阴沉的说,“麻烦你在把玻璃修好···”(转自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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